咻——啪!
一道道刺眼的焰火在夜空中炸开,即便隔着数里,灰岩城也清晰可见。
“是张副尉的信号!他们被围了!”
城墙上,一直密切关注着城外动静的周震脸色大变。
他虽不喜张副尉的争权夺利,但毕竟是同袍,更是营中重要将领,不能见死不救!
“赵副尉!你留守城池!”
“亲卫营,一营、二营,随我出城救援!”
周震当机立断,立刻点起城内最精锐的两营兵马,近两千人。
打开西门,如猛虎下山般扑向魏军前营方向!
张纯带领的八百精兵大多数可都是甲字营的骨干。
一旦全军覆没,便是对甲字营最大的损失。
周震心急如焚,率领大军风驰电掣般冲向焰火升腾之地。
他只想尽快救出张副尉残部,击退巴尔虎的伏兵。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正是赫连铁山和乌先生精心策划的连环计!
就在周震带着主力倾巢而出,城内防御力量降至最低点之时。
轰隆隆!!!
灰岩城西城墙,紧邻乱葬岗的那段看似坚固的城墙,毫无征兆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向内坍塌出一个巨大的、足以容纳数骑并行的豁口。
烟尘如同蘑菇云般冲天而起,碎石砖块雨点般砸落。
“杀——!”
“破城!屠城!三日不封刀!”
“杀胤狗!”
震天动地的吼声从弥漫的烟尘中爆发。
三百名浑身涂满黑色油彩、只露出冰冷嗜血双瞳、手持淬毒短刃和钩索的魏军穿山营死士。
他们如同从地狱裂缝中爬出的恶鬼,在烟尘的掩护下,蜂拥而入。
为首者,正是黑袍鼓荡、手持一柄森白骨杖的乌先生。
他口中念念有词,晦涩阴冷的咒语回荡,白骨法杖挥动间,一道道惨绿色的邪异光芒射向闻讯赶来堵截的少量守军。
嗤嗤嗤!
绿光触体,守军士兵身上的皮甲如同朽木般被腐蚀。
身上的皮肉瞬间溃烂流脓,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倒地翻滚,顷刻间便化为一滩腥臭的血水。
“西门破了!魏军从地道杀进来了!”
“妖法!是妖法啊!”
“挡住!快挡住他们!”
“挡住妖人!挡住妖人啊!”
留守的胤军士兵和民夫何曾见过如此恐怖的景象?
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和邪异的杀戮方式吓破了胆,陷入一片混乱。
西门附近的防线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撕碎。
乌先生带着三百死士,目标明确,如同淬毒的尖刀,直扑城中心——城门楼。
只要打开城门,早已埋伏在城外的魏军主力便会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灰岩城顷刻间便会化为炼狱。
“该死!中计了!”
周震刚带兵冲出一段距离,就听到了身后城墙崩塌的巨响和城内骤然爆发的喊杀惨叫声。
他猛地勒住战马,回头望去,只见西门方向烟尘滚滚,杀声震天。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涌上心头。
“妈的,张纯这个废物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回援!立刻回援!”周震目眦欲裂,嘶声咆哮。
他瞬间明白了,张副尉的求救根本就是个陷阱。
魏军的真正目标,是利用张副尉的愚蠢和冒进,调虎离山,奇袭空虚的灰岩城。
然而,就在他调转马头,心急如焚地想要回城之时。
巴尔虎的伏兵如同跗骨之蛆般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死死缠住了他们。
“哈哈哈!周震!现在才想走?晚了!”
巴尔虎狂笑着,带着精锐亲兵猛攻周震中军。
“给老子拖住他们!等乌先生开了城门,老子要亲手剁下你的狗头!”
周震被巴尔虎死死缠住,分身乏术,眼睁睁看着西门方向的烟尘和喊杀声,心如刀绞。
城内留守的兵力薄弱,如何能抵挡乌先生那诡异的邪术和悍不畏死的三百死士?
“灰岩城…真的要完了吗?”
城内,乌先生带着死士势如破竹,距离城门楼已不足百步。
沿途试图阻拦的士兵和民夫如同被收割的麦草般倒下,根本无法迟滞他们分毫。
就连赵副尉也被妖术击中,面如金纸,不时咳出黑血。
而乌先生眼中闪烁着残忍而兴奋的光芒。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城门洞开、大军涌入、屠城三日的美妙景象!
“桀桀桀…灰岩城,归我大魏了!”乌先生狂笑着,白骨法杖再次举起。
一道粗大的惨绿邪光射向城门楼前最后一道由十几名老兵组成的单薄防线。
眼看绿光就要将那些老兵连同厚重的城门一起腐蚀洞穿!
就在这千钧一发、万念俱灰之际!
“妖人住手!”
“放箭!”
陡然间。
一道喝令,蕴含着无边杀意,骤然在混乱战场的侧上方炸响。
咻!咻!
咻!咻!
无数道撕裂空气、带着刺耳尖啸的箭矢暴射而出。
而目标并非乌先生本人,而是他身边簇拥着的精锐死士!
这些箭矢刁钻、狠辣、迅疾到了极点。
更可怕的是,箭头上流转着淡淡的、几乎看不见却令人心悸的金色毫芒。
【庚金神锋】!
噗嗤!
噗嗤!噗嗤!
箭矢精准地穿透了死士身上那层诡异的黑色油彩和坚韧皮甲。
咽喉、心窝、太阳穴…箭箭要害!
甚至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名死士,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哼都没哼一声便成片栽倒。
乌先生射出的那道惨绿邪光,也被数支精准拦截的箭矢中途射爆,绿雾弥漫,却未能伤及城门分毫。
“何方宵小?”
乌先生惊怒交加,猛地抬头望向箭矢射来的方向。
只见不远处屋顶之上,一道身影傲然挺立。
那白金甲胄在烟尘火光中凛然生辉,他那手中暗青大弓犹自嗡鸣,双眸开阖间,暗金神芒吞吐。
周身气血奔腾如龙,气吞山河,锐利无双!
仅仅是目光扫来,那无形的锋锐之意,竟刺得乌先生面皮隐隐生疼!
“来者何人?”乌先生瞳孔骤缩,心头警兆狂鸣。
此人气势,绝非寻常!
屋顶上,白金战将声如金铁交击,响彻战场:
“吾乃甲字营百夫长”
“李!元!乾!”